| 光 作者：荏逸 | |
等著月圓的晚上，一種可以在窗前潤飾的月光。這麼靜的夜 ，我舉筆在案前，以跪者的姿態，排列丈量著生命的追悔。 在紙上斜織夢裡的影子，深藍墨痕隨淚水染散成片段恍惚的 時光。我知道，妳一直都是心底不可碰觸的礁石，年輕的我 也只剩一把銹蝕的水筆，停在日記最後一頁.... 民國七十九年二月十九日 / 雨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肚山下的流螢，是月圓的夜遺落的冷光 ，我在這裡望向遙遠的東北，那是半個地 球外的北國。落滿楓葉的小徑，已被大雪 覆蓋了吧？我想妳應該睡了，而長出翅膀 的天使會陪著妳.... 閉著眼，我聽見整個山崗的聲音，撼動淚 水在喊著妳的名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後來終於狠下心，焚了日記，連同水筆和詩冊一起葬掉。因 為，我真的相信妳不在了... 那孤鎖的男人 走進晦暗之中隱沒 當然，藏在微笑的背後，我不是不知道那份惦記的存在，只 是不願讓淚水成為阻擋，所以任由昔日被層層包裹，筆尖成 為斷水的靜默。原來，濃苦的咖啡、舒伯特的小夜曲、許多 眼底縐痕的清歡，都漸漸地成為一種蓄意！ 掙斷弦線的夜，我忘記所有抒情的音符，戴起誑者的面具， 開始爬上命運垂落的顛峰。多少落葉的季節過去了，我以為 ，不會再為妳那麼悲傷....可是，到了最後，終於還是為著舊 日課本裡，無心塗鴉過的痕跡，而洩出了秘密.... 讀著這些炭筆描畫的文字，我錯愕著，那是該被焚盡卻倖存 的記憶。原來自己真的忘了，曾經寫出這樣的詩句.... 不禁問起自己： 「是一個鏗鏘的夢吧？這十年來....」 當我終於打開強者的鎖時，才驚覺到自己的匱乏！ 他以為這樣 就能夠遺忘 「這些遺落的詩，真是我寫的嗎？」 讀著當年自己寫過的文字，心底的觸動竟無絲毫地減淡！記 憶就像潘朵拉的封印，破碎飛裂地撕了開來，我被毀滅成漠 原極地的孤者，彷彿世界只剩真空的寂靜.... 疚恨嗎？悔憾嗎？所有感覺頓時膠著，模糊錯亂！ 我終於想起了那本夾著槴子花瓣的書冊、那顆垂掛胸前的楓 葉石、那株相候的老樹；我想起了束在髮端的藍絲帶、米黃 的上衣與黑色的褶裙；我想起了溫柔的棕色瞳孔、指間翻飛 的音符；我想起了妳身上檸檬的清香；我想起了某個早秋微 寒的清晨為妳唱的那首歌....我想起了....想起了....我含淚為著 這些記憶的想起而顫抖著.... 「難道不是將昔日心底，延展成遺忘的沙灘，一些憔悴足印 ，才會隨著歲月的潮水漸漸洗淨？難道不是將來日靈魂， 凝聚成倔傲的種子，一些憂傷眼神，才會隨強者萌生的姿 態掩去？ 」 我匐跪著拭去淚水，這樣問自己。 一路流浪，只想成為破繭的蝶蛾，即使撲火，也毫不猶疑地 振翅飛去！然而，我直到此刻方才明白，這內心堅強頑硬的 ，並不是我！那麼，原來的我，曾有的柔軟呢？ 最後 他方才明白 那些傷心記憶 其實是 真正溫柔無暇的光燦 重新拾起水筆，我不會再放棄了！不僅如此，從今天開始， 我還要找回這十年來，一直迷失的自己.... 留言回應 至心情分享區 |